薛秀軍

今年第8期《求是》雜志發表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文章《加快建設文化強國》。文章指出：“高揚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把歷經滄桑留下的中華文明瑰寶呵護好、弘揚好、發展好，是當代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責任和神圣使命。”這為我們堅守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加快文化強國建設提供了行動指南。

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遠，要有引領力、凝聚力、塑造力、輻射力，就必須有自己的主體性。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既奠基于五千年中華文明的深厚底蘊，也得益于對不同文化的平等尊重、學習借鑒。審視和把握這一文化主體性，需要有歷史性視野、全球性眼光和主體間性思維，站在唯物史觀的理論高度，把握其實質和規律，引領和推動其不斷得以鞏固與增強。

審視和把握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需要有歷史性視野。中華民族具有百萬年的人類史、一萬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在長期歷史發展中，形成了自身獨特的文明道路，積淀了自身豐厚并具有鮮明標識的文化底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連續性。中華文明是世界上唯一綿延不斷且以國家形態發展至今的偉大文明。這充分證明了中華文明具有自我發展、回應挑戰、開創新局的文化主體性與旺盛生命力。”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中華民族形成了家國同構、親疏差序的相對穩定的文化圈層，形成了多元一體、團結集中的相對獨立的文化架構。這造就了中華民族深厚的家國情懷，造就了其能以更深邃的歷史性視野把握自身從哪里來，立足自身文化血脈的持續延綿不斷思考自身向何處去，在賡續傳承自身文化傳統中堅持走自己的路的文化思維與文化心態，造就了其深沉的歷史意識與“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持續創新的品質，鑄就了其文化持續獨立發展的基本脈絡和基本樣態。

審視和把握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需要有世界性眼光。事實上，在地方的、民族的歷史敘事中，當一種文化相對孤立封閉地存在時，其自身的文化主體性是不言自明的。只有在不同文化的接觸、交流中，鞏固和捍衛自身的文化主體性才會成為一個突出的問題。近代以來，面對植根于西方文化、試圖將整個世界變為西方市場的資本主義的強大沖擊，不同國家、民族既面臨自身如何融入和順應現代化的問題，也面臨自身文化如何在現代化洪流中始終保持自主性，并以此塑造和支撐自身現代化的獨特性與獨立性的問題。這樣，確證和鞏固自身文化主體性就不僅是自身發展要面臨的突出的文化問題，更是自身在選擇和推進現代化中必然和必須要面臨的方向和道路選擇的根本性問題。不斷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不是要孤立地將中華文化隔絕于其他文化之外，而是要在中華文化與其他文化持續的互動中，既向外展示自身的魅力、提升影響力，又向內整合強化自身的特性與凝聚力。只有以世界性眼光把握這一文化主體性，在全球多元文化相互交流中增強這一文化主體性，才能使其真正持續得以鞏固。

審視和把握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需要有主體間性思維。我們今天要鞏固的文化主體性，是具有鮮明主體間性的文化主體性。這一文化主體性，既繼承了中華文明兼容并包的文化品性，又秉持了馬克思主義謀求和實現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根本價值立場；既延續了多元一體、團結集中的統一性，又孕育了由多元文化匯聚成共同文化、凝聚共識的智慧，塑造了能以平等包容的心態、和平合作的方式對待不同文化價值觀、不同發展理念、道路和模式的思維價值取向。而在保留和延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的同時，又堅守馬克思主義的魂脈，從而成功地開辟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時，其必然也會在更大范圍和更高層面去包容和理解不同國家、民族現代化發展的不同理念、價值、道路、模式，在科學把握歷史規律、正確審視世界大勢的基礎上，與世界各個國家、民族一道攜手建構一個包容多元、互利共贏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換句話說，正是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結合，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精髓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華得以貫通、實現深層互動，中華文明塑造出具有鮮明主體間性的文化主體性。有了這一文化主體性，才能從根本上破解古今中西之爭，既延續中華文明血脈、堅定不移地探索和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又消除文明之間的隔閡，為探索和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開辟人類文明新道路，貢獻更多中國智慧，作出更大中國貢獻。

總之，以歷史性視野、世界性眼光和主體間性思維審視和把握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要求我們在現代化洪流中，在世界歷史語境下，既立足中國大地，延續中華文脈，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又借鑒和吸收人類一切優秀文明成果，主動融入世界現代化大潮；既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又繼承革命文化，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在持續推進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中，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基本框架，塑造中華文化主體性的當代形態。這樣，才能在全球多元文化的交流中，始終堅定文化自信，保持中華民族精神上的獨立自主，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始終以理性平和的心態正確審視文化交往中“自我”與“他者”的關系，從而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正確的價值指引和強大的精神支撐。

（作者為華僑大學科研院院長、教授）